和楊小糖一起吃過了午飯，兩人又一起說了會兒話，阿綬便覺得有些犯困。

這春日晴朗，陽光和煦，再加上她起得早就為了看書讀書，此時吃飽了犯困也實在是很自然而然的事情了。

楊小糖原本是想拉著她一起去園子裏面轉轉，但恰好楊家來了人說讓她回去一趟去說那鄉試加分的事情，於是便只好和阿綬打了個招呼便先走了。

阿綬自己琢磨了一會兒要怎麽加分怎麽考試，越琢磨越困，於是索性便往床上一倒，就閉眼睛睡覺了。

這麽一睡，也不知睡了多久，醒來的時候只覺得睡得有些頭疼。

揉了揉太陽穴，她起身看到金水正在旁邊候著，於是問道：“這會兒什麽時候了？”

金水道：“快申時了。”

“嘖，竟然睡了這麽久，難怪頭疼。”她嘟噥了一聲，便窸窸窣窣地從床上下來了。

“鹿小郎已經來了，就在外面候著呢！”金水笑道，“六郎君原本也是一起等著姑娘的，可剛才六郎院子的踏雪跑出來被大郎的旺財給追上樹下不來，六郎這會兒去救貓了。”

阿綬吐了吐舌頭，道：“貓還能不會下來……”

金水笑道：“是呀，都在說貓怎麽會下不來，讓六郎不要操心，但六郎放心不下，便還是親自過去了。”

一邊說笑著，阿綬換了一身衣服，便出去小廳見到了正在無所事事翻書看的鹿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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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到阿綬出來，鹿桓起了身，笑道：“七妹，我過來幫你溫書。”

阿綬被他這燦爛一笑閃花了眼，都有些不太理解為什麽今天的鹿桓看起來有種blingbling的特效了，這笑起來的樣子簡直好像在發光。

見阿綬沒有吭聲，鹿桓又道：“等溫書完了，我帶七妹去吃獅子頭。”

“獅子頭”這三個字一出，阿綬的註意力迅速被拉了回來，她眼睛一亮，道：“在京城還能吃到正宗的獅子頭呀？”

鹿桓溫聲笑道：“我知道有個酒樓做得特別正宗，等會兒七妹吃過便知道了。”

阿綬連連點頭，口中道：“這可太好了，那我們先溫書吧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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鹿桓非常有耐心也非常細心——所以他幾乎立刻就發現了阿綬本人的基礎約等於零這樣殘酷的現實。

有些時候，輔導只是外力作用，當基礎是0的時候，輔導並不能起到任何作用。

也就是說，如果按照現在的情況繼續下去，就算鹿桓他本人講出一朵花來，阿綬也是什麽都不懂的。

於是鹿桓放下了書本，看向了面前幾乎已經聽得兩眼發直的阿綬，溫柔笑道：“不如我們聊聊別的？”

“好……好啊？”阿綬好容易聽到了一句課本之外的話，但一時間還有點反應不過來。

鹿桓倒是沒計較這麽多，只笑道：“不如我們來聊一下，七妹鄉試想考哪一科？”

“啥？”阿綬懵懂地看向了鹿桓，“這是什麽意思？”

鹿桓對她的反應是意料之中的，他笑道：“方才和七妹講書的時候，發覺七妹在經義方面不太精通，如今鄉試有兩種考試方法，一種呢，就是普通的，經義，明法，明算，明史，明譯和武舉，朝廷有專門的考卷，會把出了武舉之外的，都出成一張試卷，滿分三百，及格線，就按照這一次鄉試人數的前四成來劃線。”

聽到這裏，阿綬已經睜大了眼睛，簡直覺得自己在聽一些了不得的事情。

“然後武舉就是屬於加分項。”鹿桓繼續說道，“你可以選擇考或者不考，考了的話，分數可以和其他的五門分數加起來一起算，如果不考也無所謂。”

“那……這樣算下來，還是考一下加分比較多咯？”阿綬認真地和鹿桓探討了起來。

鹿桓笑道：“是的，大家都是這麽想的，所以絕大多數人都會考一下，畢竟加一分也是分嘛！”

“但如果這樣，那些真正的武藝高強的人，豈不是很吃虧？”阿綬疑惑地問道。

鹿桓笑了起來，道：“武藝高強的人又不代表他一定腦袋空空，何況武舉又不是僅僅只考武功，也會考察兵法。當然了，最重要的還是騎射功夫槍法等等了。”

阿綬忽然想起了早上楊小糖說要武功加分的事情，忽然又覺得有些疑惑，道：“早上我表妹過來的時候，說是想武功加分，那說的也就是武舉了？”

鹿桓笑道：“應該就是如此了。”

阿綬忽地趴在了桌子上，道：“那我怎麽辦……我又不懂騎射也不懂兵法，感覺經義那些我也考不好呀……”

鹿桓非常沈著地笑道：“所以還有另一種選拔的法子，不同於普通的鄉試。”

阿綬眼睛一亮：“是什麽法子？”

“如果你的某一科特別優秀，比如說是明法。”鹿桓耐心地解釋道，“你的明法這一科已經到了讓所有人稱讚，就連當代大儒都讚口不絕的情況下，你單獨以明法的優異成績取得加分。”

“意思是……單獨考明法？”阿綬想了想，問道。

鹿桓道：“鄉試固定每年六月初舉行，在四月的時候，會單獨給經義，明法，明算，明史和明譯單獨出一次考卷，由各個書院的人選擇他們看中的考生單獨參加，這些考生可以借助他們參加的這一門考試，獲得加分。”

阿綬楞了好一會兒才理解了鹿桓的意思：“那就是這個人如果被書院認可為明法特別厲害特別棒，就可以被書院推薦去參加單獨的明法考試，然後作為鄉試的加分？”

“正是如此。”鹿桓點了點頭，“但這個名額是有限的，每個書院每一科只有兩個名額。”

阿綬垂頭喪氣：“這大概對我也沒用吧……我並不覺得我的哪一科很厲害……”

“你現在每天看的只是經義，不如看點別的。”鹿桓建議道，“燕相乃是一國宰相，想來書院也很樂意給你一個單獨的名額的。”

“哈……還能這樣？？”阿綬覺得非常意外了。

鹿桓倒是理直氣壯的樣子：“反正那兩個名額，每個書院都是默認一個給真正優秀的，一個給背後有門路的，你有門路，為什麽不用？”

“對……對哦……”阿綬抹了把臉，忽然覺得古人比自己這個現代人還要坦然淡定了。

“所以你其他科目的書呢？拿出來看看吧！”鹿桓說道。

阿綬點了點頭，便叫了金水進來，把其他的書都從箱子的最底下給翻了出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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哭笑不得地看著箱子上面那一堆一堆的話本小說，還有那些講廚藝等等的雜本，鹿桓道：“等七妹過了鄉試，繼續念書準備省試的時候也能用上。”

阿綬準備去拿書的手頓了頓，回頭看向了鹿桓：“省試也要考？這個……也是和鄉試一樣必須考的嗎……？”

鹿桓道：“大部分時候都會考的，而且七妹，燕相一國宰相，怎麽也不會讓你連省試都不考的。”

阿綬只覺得恍若被雷劈了一樣，一個鄉試就已經要人命了，還要繼續學習幾年去省試？幹脆讓雷劈死她然後穿越回現代算了啊啊啊啊啊啊啊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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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過也沒什麽，鄉試過了你起碼還要學習四年才能去省試呢！”鹿桓說道，“一般而言，準備省試之前會添加很多科目，到時候選擇的科目多了，也比鄉試要簡單很多呢！”

阿綬問道：“那……那你的省試過了嗎？”

鹿桓道：“當然已經過了，而且是第一名呢！”

“那你……為什麽和我六哥還在讀書……”阿綬問。

鹿桓道：“因為我覺得明算特別有意思，所以選擇了繼續學習，將來如果能通過明算博士的考試，就能算作博士，好好做研究了！”

“……”阿綬沈默了一會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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學霸和學渣之間是無法在學習上產生共同話題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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鹿桓雖然愛學習，但也不是迂腐的老夫子，他非常簡單地幫阿綬把五個科目都瀏覽了一次，很迅速地就發現了她在明史方面比較擅長，於是建議她去報明史的專門考試。

阿綬看著明史那些書講的東西，終於忍不住要淚流滿面了……

是的，她就只有明史勉強能拿出手……

感謝這個世界在唐朝以及之前的歷史都是正常的……

她從前的歷史課沒有白學嚶嚶嚶！！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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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啦，既然有你拿手的擅長的科目，就不用擔心了，我們去吃獅子頭吧！”鹿桓好心情地笑道，然後就拉著她出門去吃獅子頭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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來到一家淮揚菜館，鹿桓熟門熟路地進去就點了兩個獅子頭。

“一會兒你六哥也來，你吃不下的就給他吃好了。”鹿桓說道，“獅子頭好大一個，我們兩個人點三個就已經足夠了，然後呢，還能吃點別的。這家的甜食也不錯，要不要吃個赤豆元宵？”

阿綬咽了下口水，在食物面前，她簡直毫無抵抗力，在食物面前，她也不再煩惱考試的問題了！

“好的！都聽鹿哥的！”她歡快地說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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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到燕緯救了貓過來和他們會合的時候，兩個紅燒獅子頭已經送上來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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誘人的拳頭一樣大的團子。

色澤金黃，湯汁濃稠。

香噴噴的，直叫人口水都要流出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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用勺子給挖了一塊吃到口裏，嫩滑，鮮美，讓人吃了一口還想吃更多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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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緯看了一眼自家妹子的樣子，擡手叫了小二過來：“紅燒獅子頭再來一個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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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話要說：

2.22改bug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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感謝讀者“喪盡天良”，灌溉營養液＋5麽麽噠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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